斯莱特林引路人·净化（7）-雨翊凌澜

斯莱特林引路人·净化（7）

第七章幽灵晚宴

在以后的几天里，Lockhart没再出现过在他们面前，三楼的黑魔法防御术办公室就像没有人在一样。Harry对自己没有吸引那个家伙注意很满意，也对那群小精灵的破坏力很满意。

但更难躲开的是Colin，他似乎把Harry的课程表背了下来。即使已经放弃了拍照，Harry也明确地没跟他搭过话，对他来说，好像世界上最激动人心的事依然是每天在课件赶到一群Slytherin面前说六七次“你好，Harry！”并听到“你好，Colin。”的回答，不管Harry回答的语气有多么无奈和恼怒。

Harry本打算星期六早上去看Hagrid。但他一早就被Draco的敲门声惊醒了——他本来还想再睡几个小时的。

“什一什么事？”Harry打开门，迷迷糊糊地说。

“魁地奇选拔，Harry！”Draco兴奋地说，“快收拾好下来！我有个惊喜给你！”而旁边明显也是被他拖起来的Blaise则对Harry难得一见的迷糊模样挑起了一根眉毛。

Harry眯眼看看窗外，粉红淡金的天空中笼罩着一层薄薄的轻雾。外面的鸟叫声十分响亮。

“Flint他们已经下去了？”Harry抱怨地问，“天刚刚亮啊。”

“还没有，”Draco抢在Blaise之前说“但别的队都还没有开始选拔，所以我们应该快一点，”Harry打着哈欠，“你们吃早饭了吗？没有的话等下在这里和我一起吃完再下去吧。”

“在宿舍里吃？”Draco皱了皱眉，“Flint说一刻钟后在公共休息室里见。”

“足够了。Willy，”Harry说着让出了门，让两人进来，然后转过身开始找他的队服，听到小精灵出现的声音后说道，“帮我们拿三份热量高些、可以快速吃完、容易消化的早餐来这里，可以吗？”

“为您服务是Willy的荣幸，Harry主人！”Willy消失了，接着他沙发前的小桌上出现了三套餐具和食物。

“Harry？”Blaise不那么确定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不得不把队服和为防寒准备的斗篷先扔在了床上，转身看向目瞪口呆的两个人，“怎么了？”

“你这里……”看到Harry挑起了眉毛，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住了嘴。

“我先去洗漱，你们先吃，咱们赶时间，有什么事情等会儿再说。”明白了他们的疑问之后Harry只是笑了笑就走进了盥洗室。

等他们吃完了早饭，欣赏够了两人欲言又止的表情，Harry才好心解释道：“当你的魔力足够强大的时候，Hogwarts就会允许我们改变自己宿舍的内部结构，所以我可以给自己加一些装饰品。至于Willy，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也没什么，他是属于Slytherin的小精灵，所以才会叫我主人——无论如何他就是不愿意改口叫我的名字。”Harry苦恼地加上了最后一句。

一旁的Draco和Blaise短暂地失语了一会儿。加点装饰——谁都可以，但是改变内部结构，比如说扩大数倍空间后分隔出一个客厅？恐怕只有眼前这个怪物Potter做得到。尽管Harry宿舍四周的家具和装饰即使都是很低调的颜色和款式，他们也一眼就能认出是非常古老的、极具学院特色的、而且很容易想到应该是创始人Salazar Slytherin本人用过的东西。并且Blaise可以发誓，他看到了卧室门后顶到天花板的书架旁摆了一个蒸馏式咖啡机。

“首席。”这时他们已经爬到了公共休息室（学院首席的宿舍在地窖最低处），学院队和打算参加选拔的所有人都已经在了，人多得有些不正常，好像Slytherin学院从一年级到七年级超过半数的学生都来了（甚至包括Crabbe和Goyle也在），大家站起来向走在最前面的Harry点头问好。

对视了一眼，明白这个话题已经结束的两个小贵族一致决定有必要在家书里提一提这件事。

“早上好，各位。所以，这就是你说的惊喜，Draco？”Harry有些无奈地看着公共休息室中央说道。

七根崭新的、光滑锃亮的飞天扫帚，七行漂亮的金字“光轮2001”，在炉火的照耀下晃着他的眼睛。

“最新型号，上个月刚出来的！”球队队长Flint试图不在意地说，但他的整个人都显示了他多想扑上去抚摸那些扫帚，“这是Lucius Malfoy先生慷慨送给Slytherin队的礼物——它应该比光轮2000系列快得多。至于Gryffindor的那些老式的横扫七星，”他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他们可以用它们扫地板了。”

“很不错，是不是？”Draco和颜悦色地说，“不过Flint，也许Gryffindor队也能搞到一些金子买几把新扫帚呢。Weasley家的双胞胎可以兑奖出售那些横扫七星5号，我想博物馆会出价要它们的。”

Slytherin的队员们粗声大笑。

“Harry？”Draco这时才注意到Harry一直面无表情地沉默着。

“这些，”Harry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愤怒的意思，转过身面向Draco，指着那些扫帚，“让我觉得很失望。我很感谢Lucius的慷慨，关于这一点我会记得写信告诉他——但是Draco Malfoy，告诉我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只要看你飞过的人都知道你有这个实力进学院队，那么，你到底想证明什么？！证明你有钱？还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靠花钱进球队的废物？！”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狂怒的学院首席。深吸一口气，Harry更深入地运转起大脑封闭术，平息了自己的所有情绪，在觉得自己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没有问题的一片空白后，才吐出这口气，转向所有人，说道：

“我明白这在Slytherin球队不是什么新鲜事，”他平淡地说，“但我希望以后每一个靠这种方法支持学院队的人，先证明你们的能力。如果今天，Malfoy先生没能证明他有加入Slytherin魁地奇球队的能力，我会亲自跟Lucius联系退回这些扫帚。但我也能够以个人名义保证，作为我的朋友，Draco Malfoy有在Slytherin球队里成为任何一个位置的能力。”

然后他抓起了他的光轮2000扛在肩膀上，右手抬起来挥了挥，让剩下的七把扫帚跟着他走。

“如果Draco通过了选拔，那么等选拔结束后，成为正式成员的人再来找我挑扫帚。”

走过Draco身边时，他很满意地听到了一声“Thank you.”

依靠自己的实力获得的尊敬才是真正的尊敬，财富只不过是锦上添花。

Harry带着一大群Slytherin下去时还在想今天是否能看到从前的队长——Gryffindor六年级的Wood和Weasley双胞胎他们，忽然听到身后一阵啪哒啪哒的脚步声，Colin正从Gryffindor塔楼方向的楼梯上奔下来，脖子上的照相机剧烈摆动着。

“Harry！我昨天听到一年级的Slytherin说你们今天要魁地奇训练是吗？我从来没看过魁地奇！可以带上我吗？”

“早，Colin，是要选拔而不是训练，很枯燥的。”Harry忙说，而且，什么时候一年级的Slytherin和Gryffindor的一年级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可是Colin不听，兴奋得脸上放光。

“你是一百年来最年轻的学院队球员，对吗，Harry？你是吧？'’Colin在他旁边小跑着说，“你一定特棒。我从来没有飞过，难不难？这些……这是你的飞天扫帚吗？它是不是最好的？我可以跟着你们去训练吗？”

Harry不知道怎么才能摆脱他，就好像身边跟了个特别爱说话的影子。用了摄神取念的Harry在意识到那是Colin从两个去盥洗室的一年级Slytherin那里偷听到的选拔时间之后一时间也没什么能说的了。

这时候Flint打断了他们，他盯着Colin。“Gryffindor的奸细？想刺探我们的新训练方案，拍照给你们球队？”

“我……”Colin一下子白了脸，惶恐地看着Harry身后他才注意到的那些Slytherin们。

“Colin，所以你明白了，我是一个Slytherin。”Harry停下来，静静地说。

“但……我可以不拍照，我只想看你训练，可以吗？”尽管很害怕那些五大三粗的队员，灰发男孩还是在几次张口之后鼓起勇气问道。

有些被感动的Harry征询地看了一眼Flint，却发现对方正在明显等着他表态。恍然意识到他们是在等学院首席决定，并且相信他的决定不会损害Slytherin的利益。点头想了想，Harry看回Colin。

“你对魁地奇了解多少，Colin？”

“我不大懂魁地奇，”Colin神往地说，“是不是有四个球？其中两个飞来飞去，要把球员从飞天扫帚上撞下来？”

见他这样回答，整支由Slytherin组成的小队伍都沉默了，但是气氛也立刻轻松了起来。大概他们刚才都想起了Muggle出身的小巫师对于魔法界的无知吧，Harry自嘲地想。

“对，”在能阻止自己之前，Harry就自动回答了他。吐了口粗气，他无可奈何地开始解释魁地奇的复杂规则，“它们叫游走球。每个队有两名队员用棍子把游走球赶开。Fred和George Weasley是你们Gryffindor的击球手。”

“那其他的球是于什么用的？”Colin问，张嘴望着Harry，下楼梯时绊了一下。

“小心脚下。哦，鬼飞球，就是那个红色的大球，是进球得分用的。每个队有三名追球手把鬼飞球传来传去，设法使它穿过球场顶头的球门，就是三根顶上有圆环的长柱子。进一次球得十分。”

“第四个球——”

“——叫金色飞贼，”Harry说，“它非常小，非常快，很难抓到。可是找球手必须把它抓住，因为不抓住飞贼，魁地奇比赛就不会结束。抓到飞贼能加一百五十分。”

“你是Slytherin的找球手，是吗？”Colin钦佩地问。

“是。”Harry说，他们离开城堡，走到带着露水的草地上，“还有一个守门员，负责把守球门。就是这样。”

可是在沿草坡走向球场的一路上，Colin仍然不停地问这问那，一直到更衣室门口，Harry才把他甩掉。Colin在他身后尖声叫道：“我去找个好座位，Harry！”然后匆匆向看台跑去。

叹了口气，Harry对其他Slytherin说，“很抱歉，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我们已经习惯你吸引不同学院的体质了，Harry，”Blaise开玩笑般拍了拍他的肩膀，实际上给他解了围，“那个Ravenclaw的Lovegood，还有那个Hufflpuff的Diggory，记得吗？”

“你最好祈祷别让Creevey遇见那个一年级的Weasley，他们俩会发起成立一个Harry Potter崇拜者俱乐部的。”Draco跟着打趣。

其他球员附和地笑了，然后走进了更衣室。一部分人看起来还没有从Harry之前在公共休息室里的爆发中缓过来，而整支队伍实际上看上去只有Flint和几个要参加选拔的二年级是完全醒了。

Harry很高兴不用听Oliver Wood那样的解说了，他总是能在一块魁地奇球场的大型示意图上面画上各种颜色的、可以像毛毛虫一样在图上蠕动的线条、箭头和叉叉。一块那样的图板要讲二十分钟左右才能讲完，而事实上——往往会有两三块。

走出更衣室的Harry很满意地看到场地上没有Gryffindor的球员，看来刚刚吃早饭时那个给Weasley双胞胎的小纸条派上了它该有的用场：他早先就从Blaise的记忆里看到Flint取得了自家院长的签字，因此让纸条去Gryffindor塔楼用糊住脸的方式叫醒双胞胎，让他们“委婉”地通知Wood这件事，以免再造成什么冲突。

“有这么多人提出申请，选拔赛可能要进行一个上午。”Flint皱着眉说，“不知道为什么球队突然变得这么受欢迎了。”

“这个我可以回答，”Draco突然不耐烦起来，转身面向他们的首席说，“受欢迎的不是魁地奇，而是你，Harry。他们对你感兴趣。你大概没注意到，上个学期末的报道让你成为了万人迷。”

Harry终于明白为什么今天许多场景让他觉得似曾相识了，这是他上一次六年级升任魁地奇球队队长的时候发生过的事情。

“我们都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他平板地说，然后转向Flint，回忆了一下自己当时的做法，“既然这样，我建议先进行一个基本测试，让所有申请加入球队的人分成十个人一组，绕着球场飞一圈。第一组安排一年级新生，依次来比较好。”

“有道理。”Flint看起来印象深刻地点了点头，然后走向人群开始分组。

紧接着他们听到了他的吼声：

“这里还有谁不是Slytherin学院的，请马上离开！”

停顿片刻后，两个Ravenclaw的低年级学生扑哧一声大笑着奔出了球场。Harry决定今年对自己学院队的队员好一点。

“你们都想要哪个位置？”Harry问自己身后的二年级们。

“虽然我很想做找球手，但我同意他们——你是最好的，所以我想做追求手也还勉强可以接受。”Draco扬着他的尖下巴回答。

“我只是来看看。”Blaise并没有拿扫帚，所以他们都明白这一点。

“明年击球手的位置就会空出来了，到时候Crabbe和Goyle可以补上。”Harry想了想，说，并且在看到了两个大块头眼里的光芒时情不自禁地转回了身，却发现球队的其他成员都在认真听他讲。

“你们快点开始选拔吧，到找球手的时候再叫我就好。”他叹了口气，看他们刚才的表情就明白，有了他这句话，明年Crabbe和Goyle一定会成为学院队的击球手了。有时候真是拿Slytherin没有办法。他骑上扫帚，用脚蹬地，嗖地飞了起来。凉爽的晨风拍打着他的面颊，回到魁地奇球场感觉真好。他以最快的速度绕着体育场高飞着。

两个小时后，听了满耳朵牢骚，看了好几次他人发脾气，其中一个人还砸烂了一把彗星260，又有人打掉了几颗牙齿被Harry随手治好后，Slytherin队终于给自己挑选了三名追球手：Draco毫不意外地选上了。

“就这么定了，如果不赶快滚开让守门员进来，我就给你们施恶咒。”Flint冲着那些不愿意离开的追球手候选者们吼道。这期间Harry一直在所有人上方练习普伦顿回抄术——以塔特希尔龙卷风队里曾22次担当英格兰队找球手的罗德里·普伦顿的名字命名的那种其实应该是运气使然的技术，然而这位普伦顿也因此在1921年对阵卡菲利飞弩队时仅用三秒半创下了单局中以最快速度抓到飞贼的不列颠记录。

等所有位置的人选都决定了，并且定好第一次全队训练的时间是下个星期二后，Flint才叫他回到地面上。

“你有什么建议吗，Mr.Potter？”他因为一上午的喊叫而哑着嗓子，有些笨拙地问。

“先把这个喝了，对你的嗓子有帮助。”Harry皱了皱眉，从随身的魔药箱里拿出了一瓶专为时常演讲的人和教师制作的护嗓魔药扔给他。这是他曾经当魁地奇队长时从图书馆找到并一直用着、现在也每周都会帮Severus熬制的。

“谢谢。”迟疑了片刻才喝下魔药，之后完全明白了它的效果的Flint十分感激地说，那样子好像是他就要扑上来拥抱Harry。于是黑发男孩迅速转移了话题。

“我可以保证自己完全熟悉金色飞贼被放出来之后十个小时内的运动轨迹。”他首先诚实地说。

然后Harry收获了一整支球队今天又一次目瞪口呆的表情。

“所以我这学年可能依然只能每周训练一次，”他抱歉地说，收获了几个完全不在意的狂热摇头，“如果你们还信得过我，我可以帮击球手练习双人联击，也能训练守门员练习双‘8’形环飞和海星倒挂。”这是他曾经陪Weasley家双胞胎和Ron苦练过的。

“Harry？”他听到Draco的声音，回头发现他正冲自己假笑。

哦，Draco现在是追球手。

“好吧，”他叹了口气，意识到自己无法偷懒，“鹰头进攻阵形、帕金钳式战术、波科夫诱敌术、伍朗贡‘之’形飞行术。”

“我就知道。”Draco抬着下巴高傲地说。而他身后的队员们看起来都恨不得拥抱他们两个。

“……”Harry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在所有人期盼的眼神里最终说道，“你们可以去挑自己的光轮2001了。”

晚上在地窖里说起这件事，Severus的表情难看了几分钟，才说道：

“Lucius是在讨好你。”

“讨好？不如说是试探吧。”Harry没有停止搅拌坩埚的动作，头也不抬地说。

“都有。但是没有恶意，他是在试探你对Draco的态度。”

“我以为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Harry皱着眉说。

“Slytherin不会相信嘴里说出来的话。”Severus教导着虽然行为处事方式无异，但思考方式还不那么Slytherin的Gryffindor。

“你呢，Severus？”你是否也不相信我说的？

突然他听到了一种声音——一种与残烛发出的噼啪声或坩埚翻滚的咕咚完全不同的声音。

是一个说话声，一个令人毛骨悚然、呼吸停止、冰冷恶毒的说话声。

“来……过来……让我撕你……撕裂你……杀死你……”Harry猛地一跳，手下的银刀切到了手指。

“什么？”他大声说，接着意识到了自己说的是蛇佬腔。

“该死的你竟然因为这个走神？我当然知道你对Draco没有任何想法了不然……怎么了？”不然你就不会让Lucius和Narcissa Malfoy知道这些事。扔下手中的材料抓起魔杖施了个止血咒，随即Severus也意识到了刚才Harry嘴里发出的嘶嘶声并不是被切到手指的抽气声。

“Otis开始行动了。”Harry抬起头，笑得无辜而干净，让Severus哼了一声不再理会这个小疯子。

十月来临了，湿乎乎的寒气弥漫在场地上，渗透进城堡。教工和学生中间突然流行起了感冒，弄得Pomfrey夫人手忙脚乱，Harry也不得不跟着她学了一大堆用于检测和治疗各种感冒和流行病的咒语和魔药。她的提神剂有着立竿见影的效果，不过喝下这种药水的人，接连几个小时耳朵里会冒烟。不出所料的，Ginny最近一直病恹恹的，被Percy强迫着喝了一些提神剂。结果她鲜艳的头发下冒出一股股蒸气，整个脑袋像着了火似的。

子弹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地打在城堡的窗户上，好几天都没有停止。湖水上涨，花坛里一片泥流，Hagrid种的南瓜一个个膨胀得有花棚那么大。Weasley家的双胞胎抱怨着Oliver Wood定期开展魁地奇训练的热情，直到万圣节的前几天一个风雨交加的星期六黄昏，Harry看见他们全身都湿透、沾满了泥浆训练归来，返回Gryffindor塔楼。

帮咕叽咕叽走着的Weasley兄弟去掉了身后的泥浆，免得他们被Filch抓到——他情绪很不好，感冒了，还有几个三年级学生不小心把青蛙的脑浆抹在了第五地下教室的天花板上，让他整整冲洗了一个上午——Harry抱着书本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直到遇到了他想遇见的——Gryffindor的驻塔幽灵，“差点没头的”尼克。他正忧郁地望着窗外，嘴里低声念叨着：“……不符合他们的条件……就差半寸，如果那……”

“你好，Nick。”Harry说。

“你好，你好。”Nearly Headless Nick吃了一惊，四下张望着。他长长的鬈发上扣着一顶很时髦的、插着羽毛的帽子，身上穿着一件长达膝盖的束腰外衣，上面镶着车轮状的皱领，掩盖住了他的脖子几乎被完全割断的事实。他像一缕轻烟一样似有若无，Harry可以透过他的身体眺望外面黑暗的天空和倾盆大雨。

“你好像有心事，年轻的Potter，尊敬的继承人阁下。”Nick说着，把一封透明的信叠起来，藏进了紧身上衣里。

“你也是啊。”Harry笑着说。他现在恐怕在任何一个Gryffindor看来都像是有心事。

“啊，”Nearly Headless Nick挥着一只优雅修长的手，“小事一桩……并不是我真的想参加……我以为可以申请，可是看样子我‘不符合条件’。”

他的口气是满不在乎的，但他脸上却显出了深切的痛苦。

“你倒是说说看，”他突然爆发了，把那封信又从口袋里抽了出来，“脖子上被一把钝斧子砍了四十四下，有没有资格参加无头猎手队？”

“噢——有的。”Harry显然应该表示同意。

“我的意思是，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事情办得干净利落，希望我的脑袋完全彻底地断掉，我的意思是，那会使我免受许多痛苦，也不致被人取笑。可是……”Nearly Headless Nick把信抖开，愤怒地念了起来：“我们只能接受脑袋与身体分家的猎手。你会充分地意识到，如果不是这样，成员将不可能参加马背头戏和头顶球之类的猎手队活动。因此，我非常遗憾地通知您，您不符合我们的条件。顺致问候，Sir Patrick Delaney-Podmore。”

Nearly Headless Nick气呼呼地把信塞进衣服。

“只有一点点儿皮和筋连着我的脖子啊，Harry！大多数人都会认为，这实际上和掉脑袋一个样儿。可是不行，在Sir Properly Decapitated-Podmore看来，这还不够。”

Nearly Headless Nick深深吸了几口气，然后用平静多了的口吻说：“那么——你又为什么事发愁呢？我能帮得上忙吗？”

“没什么处理不了的，Nick。”Harry说，“关于无头猎手队的事，我希望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Nearly Headless Nick立刻停住脚步，Harry径直从他身体里穿过。他真希望自己没有这样做：那感觉就好像是冲了一个冰水浴。

“你确实可以为我做一件事，”Nick兴奋地说，“Harry——我的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不行，你不会愿意——”

“是什么？”Harry问道。

“好吧，今年的万圣节将是我的五百岁忌辰。”Nearly Headless Nick说着，挺起了胸膛，显出一副高贵的样子。

“噢，”Harry说，即使过了这么久，而他也是故意在套着Nick的话，对这个消息，他仍然还是不知道应该表示出难过还是高兴，“是吗？”

“我要在一间比较宽敞的地下教室里开一个晚会。朋友们将从全国各地赶来。如果你也能参加，我将不胜荣幸。当然啦，你的朋友们也是最受欢迎的——可是，我敢说你情愿参加学校的宴会，是吗？”他焦急不安地看着Harry。

“如果他们都愿意来的话，人可能会有点儿多……你还记得上学年结束时我用的那个魔法晶石吗？我当然可以去参加，也可以让大厅里的人们都看到，”Harry思考了一下说，“既然是500年的忌辰晚会，一定有很多项目，我想大家都会对幽灵的晚会感兴趣的，我可以跟校长沟通一下，他们可以边吃边看你们的——”

“哦，我亲爱的孩子！当然没有问题！但是只有你和你的朋友们受到了邀请！Harry Potter，学校的继承人，参加我的忌辰晚会，太棒了！这样Baron也一定不能拒绝我了！还有，”他迟疑着，显得十分兴奋，“劳驾，你可不可以对Sir Patrick提一句，就说你觉得我特别吓人，给人印象特别深刻，好吗？”

“当然可以。”Harry说。

Nearly Headless Nick向他露出了笑容。

“忌辰晚会？”Hermione兴致很高地说，“我敢打赌没有几个活着的人能说他们参加过这种晚会——肯定是很奇妙的！”

Pansy很明智地说，“能见到全不列颠的幽灵，应该没有几个巫师有这个荣幸。”

“为什么有人要庆祝他们死亡的日子呢？”Draco带着怒气说，他正在做黑魔法防御术课的家庭作业，“听起来就很沉闷，而且还要给全校表演看……”

“Horseback Head-Juggling和Head Polo？那是什么游戏？听起来就很恐怖。”Blaise假装发抖地说。

“我想会很有意思，也许我能有机会和Peeves聊聊。”小组的新成员Luna梦幻般地说。因为Harry等人的亲近，她在Hogwarts的生活显然没有从前Harry知道的那样充满了刁难和侮辱，这让Harry非常开心。

“就我所知，他们从来没有邀请过活着的人。而且我也对让全校看着我比较感兴趣，也许我可以回去问他们我看起来有什么不一样。”Cedric坏笑着说。

“那么，你们打算跟我一起去吗？”Harry像是都没听到一样笑着说。

“当然，Harry，无论哪儿我们都跟你去。”Neville有些笨拙地说。

“谢谢你们。”Harry笑得很满足。

万圣节到来了，礼堂里已经像平常那样用活蝙蝠装饰起来了。Hagrid种的巨大南瓜被雕刻成了一盏盏灯笼，大得可以容三个人坐在里面。学生中有传言说Dumbledore预定了一支骷髅舞蹈团给大家助兴。

“A promise is a promise，我答应过Nick要去参加忌辰晚会的。”面对Draco再一次的抱怨Harry这样回应。

于是，七点钟的时候，Hermione、Luna、Pansy、Harry、Cedric、Neville、Draco、Blaise、Crabbe、Goyle，十个人一起来到了大厅集合。这条门道正好通往拥挤的礼堂。那里张灯结、烛光闪耀，桌上摆放着金盘子，非常诱人，但他们还是朝地下教室的方向走去。尽管Slytherin们其实不需要上来再下去，但显然他们的礼仪要求他们与朋友们一起行动。

他们谁都没有向礼堂里面看就离开了，所以他们也错过了里面那熟悉的布置和Dumbledore关于“Harry Potter同学慷慨地愿意与我们大家分享万圣节时发生在城堡另一处的幽灵宴会——Gryffindor学院的驻塔幽灵Sir Nicholas de Mimsy-Porpington的500周年忌辰”的开场白。

通向Nearly Headless Nick的晚会的那条过道，也已经点着蜡烛了，但效果却一点也不令人愉快：它们都是黑乎乎的、细细的小蜡烛，燃烧的时候闪着蓝盈盈的光，即使照在他们三个充满生机的脸上，也显得阴森森的。他们每走一步，气温都在降低。意识到Neville颤抖着把衣服拉紧了裹住自己，Harry给每个人都施了保暖咒，接着抛出了自己的那块魔法晶石、用魔力激活两块之间的链接、让它一直跟着他并给它施了幻身咒——他已经听见了那种仿佛是一千个指甲在一块巨大的黑板上刮来刮去的声音。

“那也叫音乐？”Blaise低声说。他们转过一个拐角，看见Nearly Headless Nick站在一个门口，身上披挂着黑色天鹅绒的幕布。

“我亲爱的朋友，”他无限忧伤地说，“欢迎，欢迎……你们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他脱掉插着羽毛的帽子，鞠躬请他们进去。

眼前的景象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地下教室里挤满了几百个乳白色的、半透明的身影，他们大多在拥挤不堪的舞场上游来荡去，和着三十把乐锯发出的可怕而颤抖的声音跳着华尔兹舞，演奏乐锯的乐队就坐在铺着黑布的舞台上。头顶上的一个枝形吊灯里也点燃了一千支蜡烛，放出午夜的蓝光。他们十个活人的呼吸在面前形成一团团雾气，仿佛走进了冷藏室。

“我们到处看看吧？”Hermione提出建议，显然是想暖一暖她的脚。

“小心，不要从什么人的身体里穿过。”Harry打趣地说，他们绕着舞场边缘慢慢地走，经过一群闷闷不乐的修女、一个戴着锁链的衣衫褴褛的男人，还有胖修士——Hufflepuff的鬼魂，性情活泼愉快，此刻正在和一个脑门上插着一根箭的骑士聊天，他看到Cedric时很兴奋地挥了挥手。Harry还看到了Bloody Baron，骨瘦如柴、两眼发直，身上沾满银色的血迹，其他鬼魂正给他腾出一大块地方。

“夜安，Baron。”Harry跟他打了招呼。

“夜安，Harry，你和你的朋友们真的来了。”他低沉的声音有些惊讶地说。“你们应该更欣赏活人的宴会。”

“但我当然要来，我答应了Nick，而且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Harry愉快地回答。从Baron的表情里他看出他意识到了Harry所说的“难得的机会”不只是参加一次幽灵晚宴这么简单，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你让今晚有价值了许多。”

“谢谢。”Harry颔首，然后转身离开。

“哦，糟糕，”Hermione突然停住脚步，“快转身，快转身，我不想跟哭泣的桃金娘说话——“

“哦，快走！”Pansy也突然变了脸色，拉着他们跑开了。

“谁？”他们匆匆由原路返回时，Cedric问道。

“Moaning Myrtle，她待在二楼的女生盥洗室里。”Hermione回答。

“待在盥洗室里？”Draco不能置信一般说道。

“对。那个盥洗室一年到头出故障，因为她不停地发脾气，把水泼得到处都是。我只要能够避免，是尽量不到那里去的。你去上厕所的时候她冲你尖声哭叫，真是太可怕了——”

“看，吃的东西！”Crabbe突然说。

地下教室的另一头是一张长长的桌子，上面也铺着黑色天鹅绒。他和Goyle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紧接着就惊恐万分地停下了：气味太难闻了。大块大块已经腐烂的肉放在漂亮的银盘子里，漆黑的、烤成焦炭的蛋糕堆在大托盘里；还有大量长满蛆虫的肉馅羊肚，一块覆盖着绿毛的奶酪。在桌子的正中央，放着一块巨大的墓碑形的灰色蛋糕，上面用焦油状的糖霜拼出了这样的文字：尼古拉斯·德敏西-波平顿爵士，逝于1492年10月31日。

Harry站在稍远一点但能保证礼堂里的人们都看得见那些食物的距离，看到Neville几个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时一个肥胖的鬼魂向桌子走来，他蹲下身子，直接从桌子中间通过，嘴巴张得大大的，正好穿过一条臭气熏天的大马哈鱼。

“你这样直接穿过去，能尝出味道吗？”Cedric好奇地问他。

“Almost。”鬼魂悲哀地说，转身飘走了。

“我猜想他们让食物腐烂，是想让味道更浓一些。”Hermione很有见识地说，她捂着鼻子，靠上前去细看腐烂的肉馅羊肚。

“我们走吧，这太恶心了。”Draco厌恶地说。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转身，一个矮小的男鬼突然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停在他们面前的半空中。

“Hello，Peeves。”Luna兴高采烈地说。

Peeves今晚和他们周围的那些鬼魂不同，不是苍白而透明的。恰恰相反，他戴着一顶鲜艳的橘红色晚会帽，打着旋转的蝴蝶领结，一副坏样的阔脸上龇牙咧嘴地露出笑容。

“想来点儿吗？”他甜甜地说，递给Neville一碗长满霉菌的花生。

“不，谢谢。”Hermione说。

“听见你们在议论可怜的Myrtle。”Peeves说，眼睛忽闪忽闪的，“议论poor Myrtle，真不礼貌。”他深深吸了口气，大吼一声：“OY! MYRTLE!”

“哦，不要，Peeves，别把我的话告诉她，她会感到很难过的。”Hermione着急地低声说，“我是说着玩儿的，我不介意她那样——噢，hello, Myrtle。”

一个矮矮胖胖的姑娘的鬼魂飘然而至。她熟悉的脸是Harry见过的最忧郁阴沉的脸，被直溜溜的长发和厚厚的、珍珠色的眼镜遮去了一半。

“怎么？”她绷着脸问。

“How are you, Myrtle？”Hermione用假装很愉快的声音说，“很高兴在盥洗室外面看到你。”

Myrtle抽了抽鼻子。

“Granger小姐刚才正议论你呢——”Peeves狡猾地在Myrtle耳边说。

“我正在说——在说——你今晚的样子真漂亮。”Hermione狠狠地瞪着Peeves说道。

Myrtle狐疑地看着Hermione。

“你们在取笑我。”她说着，眼泪就扑簌簌地从她透明的小眼睛里飞快地落下来。

“没有——真的——我刚才不是说Myrtle的样子很漂亮吗？”Hermione一边说一边用臂肘使劲捣着站在她两侧的Neville和Draco的肋骨。

“是、是的。”Neville结结巴巴地说，Draco则没有吭声。

“别骗我。”Myrtle喘着气说，眼泪滔滔不绝地滚下面颊，Peeves在她身后快活地咯咯直笑。“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别人在背后叫我什么吗？肥婆桃金娘！丑八怪桃金娘！可怜的、哭哭啼啼、闷闷不乐的桃金娘！”

“你漏说了一个‘满脸粉刺的’。”Peeves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Moaning Myrtle突然伤心地抽泣起来。

Pansy显然一开始就退出了这场争执，于是Harry不得不顶上去。

“我可以担保她说的是真的，Myrtle，Peeves，”他说道，并且很愉快地看到了Peeves迅速变得恐惧的表情，“很高兴今天晚上能在这里见到这么多认识的人，我们都很享受Nick举办的宴会。你们最近都还好吗？”

“当然，当然，我很好……请容我失陪。”Peeves害怕得后退，然后消失在了幽灵中。

“真的？……哦，你是Harry Potter。我听说过你。”Myrtle的眼睛睁大了，止住了哭泣，然后凑近了Harry观察他，“我听他们说起过你，是一个很漂亮的男生。”

“多谢夸奖。”几乎能感觉到身后Draco和Blaise无声的大笑，Harry抽抽嘴角无奈地说。

“我从他们那里听说了那个禁令，我不会告诉他们你是谁。”她继续很认真地说。

“多谢。”Harry点头，但是心里正在哀嚎着为什么她要说得这么明显。

“Harry，幽灵们都知道——”Draco最先反应过来，一脸惊恐地看着他，而Blaise、Hermione和Neville的表情也是同样的紧张。

“他们是Hogwarts的一部分。”Harry淘气的歪了歪头。不论Dumbledore和其他人怎么猜疑，显然几个二年级小巫师都知道的不会是什么大事，不是吗？

“哦，天哪。”Hermione震惊地说，“我从不知道幽灵和城堡有这种联系。”

“还有画像呢。”Harry挑眉，“说真的，Fat Myrtle、Ugly Myrtle、Miserable, moaning, moping，pimply, Myrtle？到底是谁给她起了这些外号？"

在任何人来得及回答他之前，Nearly Headless Nick从人群中飘然而至。

“Enjoying yourselves?”

“非常棒，”Harry上前说，然后含蓄地说，“但我想我们可能需要在你讲话之后提前退场，毕竟这里的食物不是那么适合我们，而作为学生，我们明天还有课要上。”

“当然，当然，可以理解……人数还令人满意，”Nearly Headless Nick骄傲地说，“The Wailing Widow大老远地从肯特郡赶来……你说得对，Harry，我讲话的时间快要到了，我最好去跟乐队提个醒儿……”

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这时候乐队突然停止了演奏。地下教室里的每个人都沉默下来，兴奋地环顾四周。

一只猎号吹响了。

“哦，here we go。”Nearly Headless Nick痛苦地说。

从地下教室的墙壁里突然奔出了十二匹鬼马，每匹马上面都有一个无头的骑手。全体参加晚会的人热烈鼓掌。十二匹鬼马跑到舞场中央，猛地站住了，先用后腿直立起来，又踢起后蹄冲蹿。最前面的马上是一个大块头的鬼，长着络腮胡的脑袋夹在胳膊底下，吹着号角。他从马上跳下来，把脑袋高高地举在半空中，这样他便可以从上面看着众人了(大家都哈哈大笑)；他大踏步地向Nick走来，同时马马虎虎地把脑袋往脖子上一塞。

“Nick!”他大声吼道，“ 你好吗？脑袋还挂在那儿吗？”

他发出一阵粗野的狂笑，拍了拍Nearly Headless Nick的肩膀。

“欢迎光临，Patrick。”Nick态度生硬地说。

“活人！”Sir Patrick一眼看见了Harry他们这一大帮人——这一次可不是三个容易隐藏起来的小巫师了，他们之中还有十分强壮的Cedric、Crabbe和Goyle——他假装吃惊地高高跳起，结果脑袋又掉了下来(大家哄堂大笑)。

“Very amusing。”Nearly Headless Nick板着脸说。

“别管Nick！”Sir Patrick的脑袋从地板上喊道，“他还在为我们不让他参加猎手队而耿耿于怀呢！可是我想说——你们看看这家伙——”

“我认为，”Harry从眼角的余光瞥到Nick意味深长看着自己的目光，低头看着那个透明的脑袋，摆出自己Slytherin学院首席的姿态，不紧不慢地说道，“Nick是Hogwarts四个学院的幽灵中最为活跃的一位了。”

“哦。”显然这一次Harry要显得可信得多，Sir Patrick短暂的愣神可以证明这一点。

“请诸位注意了，现在我开始讲话！”Nealy Headless Nick大声说着，一边大步走向讲台，来到一道冰冷的蓝色聚光灯下。“My late lamented lords, ladies, and gentlemen, it is my great sorrow……”

后面的话便没有人能听见了。Headless Hunt的成员玩起了一种头顶曲棍球的Head Hockey游戏，众人都转身观看。Nealy Headless Nick徒劳地试图重新抓住观众，但是Sir Patrick的脑袋在一片欢呼声中从他身边飞过，他只好放弃了。

“看起来没什么我们能做的了。”Blaise在一旁戏谑地说。

这时连Harry都已经感觉到冷了，更不要提其实他也饿了。

“我想是的。”Harry说，看着Draco的牙齿在打战。这时乐队又吱吱呀呀地开始演奏了，鬼魂们飘飘然地回到舞场。“我们走吧。”

他们向门口移动，一边对每个看着他们的人点头微笑。一分钟后，他们就匆匆走在点着黑蜡烛的过道里了。

“布丁大概还没有吃完。”Cedric满怀希望地说，领头向通往门厅的台阶走去。

这时，Harry终于又一次听见了Otis的声音。刚才就是它告诉他马上要攻击Norris夫人的。

“……rip……tear……kill……”Otis的声音由于水管的扩音显得冷冰冰的、杀气腾腾的。

Harry停下脚步，抓住石墙，全神贯注地听着方向，一边环顾四周，眯着眼睛在光线昏暗的过道里上上下下地寻找。

“Harry，你怎么——？”

“嘘——”Hermione还想说什么，Draco拦住了他。

“……kill……time to kill……”

声音越来越弱了，在向上移动。他盯着漆黑的天花板。

从上面一层楼上，那个声音又传来了，而且变得越发微弱：“……I smell blood……I SMELL BLOOD!”

“没什么，走这边。宴会应该快结束了，我们先送Hermione和Neville回Gryffindor塔楼，然后送Luna回Ravenclaw塔楼，等会儿和Cedric一起路过Hufflpuff地窖的时候顺便去厨房让他们帮忙送些食物去咱们的公共休闲室。”他带着他们走过大厅的二楼继续向上爬，尽力显得不那么异常，并且用合适的安排让这个路线看起来更合理些。

转过一个墙角后，他们来到最后一条空荡荡的过道里。Harry突然停住了。

“Harry，怎么了？”Pansy问。

Hermione顺着Harry的目光直直看过去，突然倒抽一口冷气，指着走廊的下方。

“Look！”

在他们面前的墙上，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亮。他们慢慢走近，眯着眼在黑暗中仔细辨认。在两扇窗户之间，距地面一尺高的墙面上，涂抹着一些字迹，在燃烧的火把的映照下闪着微光。

The chamber of secrets has been opened.

Enemies of the heir, beware.

“那是什么东西——挂在下面？”Neville说，声音有些颤抖。

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Draco差点儿滑了一跤：地上有一大摊水。Crabbe和Goyle一把抓住他，他们一点点儿地走近那条标语，眼睛死死盯着下面的一团黑影。三个人同时看清了那是什么，吓得向后一跳，溅起一片水花。

Mrs.Norris的尾巴挂在火把的支架上，身体僵硬得像块木板，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瞪着。

几个人一动不动地站着，足有好几秒钟。然后Draco说道：“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是不是应该设法抢救——”Hermione不是很流利地说。

“Trust me，”Draco说，“我们可不想在这里被人发现。”

“不，去找人帮忙，Crabbe，Goyle，去找院长，让他请校长一起过来。我们哪儿也不去，什么都不要碰，守在这里。”Harry冷静的声音让其他人也镇定了下来，他们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

礼堂里的人们应该也都看见这一幕了，Harry想着，继续和魔法晶石一起靠近Norris夫人。

“这里有烧焦的痕迹，”他说，“还有，看这里。”

他指着最上面的那块玻璃，那里大约有二十只蜘蛛在慌慌张张地爬行，似乎急于从玻璃上的一道小缝中钻出去。一根长长的银丝像绳索一样挂下来，看样子它们就是通过这根丝匆匆爬上来，逃向窗外的。

“这说明了什么？”Blaise严肃地问。

“有一些很有趣的东西。”Harry承认道。

“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这是什么意思，Harry？”Draco平常没有血色的脸涨得通红。他看着挂在那里的那只静止僵硬的猫，脸上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密室的传说。”

“什么？”Hermione迷惑地说。Harry小小地微笑了一下，这是自己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时习惯性的小动作。

“密室，Hermione，我想咱们这些人里面你是看过《Hogwarts，A History》的。你们大家肯定都知道，Hogwart是一千多年前创办的——具体日期不可考——创办者是当时最伟大的四个巫师。四个学院就是以他们的名字命名的：Godric Gryffindor，Helga Hufflepuff，Ravena Ravenclaw,Salazar Slytherin。他们共同建造这座城堡、开办学校，是为了远离Muggle们窥视的目光——因为在当时那个年代，人们害怕魔法，而巫师遭到迫害。随便翻一本Muggle的历史书你都可以找到这段记录。”

“中世纪焚烧女巫的罪行。”Hermione低声说。

“是的，即使是Muggle的小学生也知道这段故事，”Harry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据说，开始的时候，几个创办者一起和谐地工作，四处寻找显露出魔法苗头的年轻人，把他们带到城堡里好好培养。可是，慢慢地他们之间有了分歧。Slytherin和其他人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因为他希望Hogwarts招收学生时更挑剔一些，他认为魔法教育只应局限于纯魔法家庭，不愿意接收Muggle出身的孩子，认为他们是靠不住的。 Slytherin和Gryffindor后来因为这个问题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吵，然后Slytherin便离开了学校。历史资料就到这里，而传说则继续下去，说Slytherin在其他创办者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在城堡里建了一个密室，他在离开时封闭了它，没有人能够打开——直到他真正的继承人来到学校。只有那个继承人能够开启密室，把里面的恐怖东西——人们认为是某种怪兽，只有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才能控制的东西放出来，让它净化学校，清除所有他认为不配学习魔法的人。”

Harry讲完了故事，然后嘲讽地笑着看向另外三个学院的人：“你们认为这个故事可信吗？”

“我觉得这只是一个故事而已，Harry，”Hermione摇了摇头，“首先，你说过Slytherin只是离开了，如果他想要消除‘不配学习魔法的人’，他为什么只是离开了而不是自己去做这件事呢？”

“谢谢你的信任，Hermione，”Harry叹了口气说，“这对我们来说意味着很多。”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Harry？”Blaise敏锐地问道。

“嗯，”Harry点点头，“有人跟我说起过这件事。事实上Slytherin教授这么坚持在当时的环境下说Muggle出身的小巫师靠不住是有理由的，因为他们可能是Muggle教廷的间谍，而且当时的记录显示，确实有学生向教廷透露了Hogwarts的位置，差点造成了Hogwarts的毁灭。”

“Merlin……”Cedric轻声说。

“是啊，而且他要求自己学院只招收纯血统是为了传承魔法的一个分支——魔法阵。理论上讲，只有纯正的血统才能够学习并传承这种魔法。”

“那是什么？凭什么这么规定？”Hermione显然已经憋了半年了才再次在Harry说到这件事的时候问出来，更显然她只是无法容忍有自己不知道的魔法。

“Hermione，那不是规定，而是客观事实。就像Hogwarts的魔法地基和防御魔法阵一样，还有四个学院的魔法阵——力量不够的混血院长连发动它都做不到，因为魔法阵就像炼金术一样，要求血液里魔法的浓度。”

“这就是为什么Slytherin不招收Muggle出身的小巫师？”Neville恍然大悟地说。

“是的，”Harry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是他把话题又带了回来，“但是很遗憾的，魔法阵现在还是失传了，连我们的Hermione都不知道有这种魔法，”他停下来打趣了一下，看到Hermione如他所愿涨红了脸，“但是对纯血的偏执留了下来。”

“那和密室又有什么关系？”Draco追问。

“密室里确实有个古老的守护者，但它不是为了清洗血统而存在的——起码在不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的情况下，它不会攻击任何学生。其实它是为了保护这个学校和知识存在的。”

“所以说，真的有密室？”Luna睁大了眼睛看着Harry。

“根据我听到的说法，密室是真实存在的，它也的确不容易打开——因为打开它的条件是蛇佬腔。”

“WHAT ! ?”Pansy尖叫道，惊慌地看着他。

“有个说法是Slytherin的传人或是黑巫师才是蛇佬腔，但是其实并非如此，那是很罕见的天赋，但并非邪恶。我甚至认识一个Gryffindor出身的蛇佬腔。”Harry语调不屑又夹杂着苦涩地说。

“Gryffindor出身的？蛇佬腔真的不值钱了。”Draco皱着鼻子说。

“你怎么会认识Gryffindor的蛇佬腔？”Cedric猜疑地问。

“因为我本人——”

他的话被脚步声打断了。这一次，没有喧闹声，没有几百只脚登上楼梯的声音，没有人们茶足饭饱后愉快的高声谈笑。只是教授们从两端拥进过道。

Filch惊恐地用手抓住自己的脸。

“我的猫！我的猫！Norris夫人怎么了？”他尖叫道。

“Argus，冷静！”Dumbledore也紧接着赶到了现场，后面跟着许多其他老师。他走过十个学生身边，把Norris夫人从火把支架上解了下来。

“跟我来吧，Argus。”他对Filch说，“还有你们，孩子们。”

Lockhart走上前来。“我的办公室离这儿最近，校长——就在楼上——你们可以——”

“谢谢你，Gilderoy。”Dumbledore说。

Lockhart非常兴奋，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匆匆跟在Dumbledore身后；MacGonagall教授和Severus也跟了上来。他们走进Lockhart昏暗的办公室时墙上突然起了一阵骚动，几张照片上的Lockhart慌慌张张地躲了起来——他们的头发上还带着卷发筒。真正的Lockhart点燃桌上的蜡烛，退到后面。Dumbledore把Norris夫人放在光洁的桌面上，开始仔细检查。他长长的鹰钩鼻的鼻尖几乎碰到了Norris夫人身上的毛。他透过半月形的眼镜片仔细端详着它，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这里戳戳，那里捅捅。McGonagall教授弯着腰，脸也差不多碰到那只猫了，眯着眼睛细细地看着。Severus站在他们后面，半个身子藏在阴影里，显得阴森森的。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就好像在拼命克制自己不要笑出来。Harry悄悄凑到Severus身边拽了拽他的袍脚让他控制一下。

Lockhart在他们周围徘徊，不停地出谋划策。

“肯定是一个魔咒害死了它——很可能是变形拷打魔咒。我多次看见别人使用这种咒语，真遗憾我当时不在场，我恰好知道那个解咒，本来可以救它的……”

Lockhart的话被Filch无泪的伤心哭泣打断了。Filch正瘫坐在桌旁的一张椅子上，用手捂着脸，不敢看Norris夫人。Harry悄悄地塞给他一张手帕，他感激地拿起来擦了擦脸。

这时，Dumbledore低声念叨着一些奇怪的话，并用他的魔杖敲了敲Norris夫人，然而没有反应：Norris夫人还是僵硬地躺在那里，如同一个刚刚做好的标本。

“……我记得在瓦加杜古发生过十分类似的事情，”Lockhart还在说着，“一系列的攻击事件，我的自传里有详细记载。当时，我给人们提供了各种各样的护身符，一下子就解决了问题……”

他说话的时候，墙上那些Lockhart的照片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发生在那个非洲小国首都Ouagadogou的事。其中一个忘记了取下他的发网。

最后，Dumbledore直起身来。

“它没有死，Argus。”他轻声说。

Lockhart正在数他共阻止了多少次谋杀事件，这时突然停住了。

“没有死？”Filch哽咽着说，从手指缝里看着Norris夫人，“那它为什么全身——全身僵硬，像被冻住了一样？”

“它被石化了，”Dumbledore说(“啊！我也是这样认为的！”，Lockhart说)，“但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清楚……”

他转向Harry他们。“学生是不可能做到这点的，这需要最高深的黑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