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莱特林引路人·净化（12-上）
写在前面的话：
相信大家都明白为何赶在今天发出来这半章。本想存够一章再发的，但是得知了Alan的事情，一时间不能平复心情……在文里让他们继续开心地获得HE吧。愿他在天堂一切安好。
R.I.P. Alan Rick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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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狼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Black先生慢慢地说。“我想，我没有丧失理智的惟一原因是，我知道自己是无辜的。这不是什么愉快的念头，所以那些摄魂怪没有把它从我脑子里吸出去……这样我就能保持头脑清楚，而且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有助于我保存力量……所以，要是周围情况让我忍受不下去……太难忍受了……我可以在囚室里变形……变成一条狗，摄魂怪看不见，你们知道的……”他咽了口唾沫，“它们意识到人的感情，从而感觉到怎样才能走近人……它们能判断出我的感情比较……比较不像人的感情。不那么复杂，我当狗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但是，当然啰，它们认为我就像那里的其他人一样，正在丧失理智，因此它们并不担心。但是我虚弱，很虚弱，没有魔杖，我就没有希望把它们从我身边赶走……但是，Fudge给了我一张报纸，那时我在报纸登的照片上看见Peter了……我获悉他在Hogwarts，同Harry在一起……要是他得到一点儿风声，知道黑暗势力正在聚集力量的话，从那里开始采取行动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一旦他肯定自己有同盟者，他就会动手……把Potter家最后一个人交给他们。如果他把Harry交给他们，那么，谁还敢说他曾经背叛过伏地魔？他会满载荣誉而归……所以你们要明白，我必须采取行动。我是惟一知道Peter还活在世上的人……好像有人在我脑子里点了把火，摄魂怪不能压灭这把火……这不是令人愉快的感觉……这是一种执著……但这念头给了我力量，让我脑子清楚起来。这样，有一天晚上，它们打开我的房门送食物，我，作为一条狗，就从它们身边溜了出去……要它们感觉到动物的感情就比较难，因为动物的感情是混乱的……那时我很瘦，非常瘦……瘦得能从铁栅栏之间溜出去……作为狗，我游泳回到大陆……我向南方走去，想在去Hogwarts之前先看一看Harry……他是个好孩子，以为我是一条流浪狗……给我洗澡……”
Azkaban守卫说他在睡梦中说过——“他在Hogwarts。”但显然这个可怜而悲壮的男人指的是那个叛徒——那个会对他的教子、他好友唯一的儿子Harry Potter造成威胁的叛徒。
……
“我明白我不能杀了他，”Harry Potter微笑着对记者说，“我知道我要靠他来让我的教父获得清白。相比报仇，我认为我更应该相信法律的公正，把他交给政府和摄魂怪。他可以到Azkaban去，如果有谁该去那里，那就是他……只是别杀掉他。而且，我这样做，是因为我认为我的父亲不会愿意他的儿子杀人——特别是杀Peter Pettigrew这种人。”
无论魔法部和公众怎么说，Harry Potter显然是惟一有权作出决定的人。
……
Albus Dumbledore，Hogwarts的现任校长表示，Harry Potter昨晚以及早些的一系列行为获得了对学校的特殊贡献奖。
Sirius Orion Black现已继承了Black家，并由他的堂姐、现在的Malfoy夫人出面，在St.Mungo预约了他的全面的身体检查，由她的丈夫Lucius Malfoy负担全部费用。】
第二天清晨，紧接着前一天Hogwarts夜晚惊人发现的头版头条，魔法部反应迅速的审判和当晚Black恢复名誉后由Albus Dumbledore带领着第一次出现在魔法部的事实又一次登上了预言家日报的头版头条，无数猫头鹰正准备着从出版社出发，带着报纸的紧急加刊在整个巫师世界造成狂风肆虐般的影响。
然而在Surrey郡Little Whinging区Privet Drive 4号的门外，一个老人和一个少年正肩并肩地站着。此时天还蒙蒙亮，街道上没有什么人。
“Albus Percival Wulfric Brian Dumbledore.”
“Harry James Slytherin Potter.”
魔杖几次挥舞之后，这栋麻瓜房屋赤胆忠心咒的保密人已经变成了12岁的少年。
垂下杖尖，最后一次望着这个他长大的地方，Harry说道，“走吧，教授。”
前一天晚上，在魔法部安抚了重获自由、终于报仇之后过于激动，又因为他不去Black老宅过圣诞节过于失望的教父，接着应付了记者，终于在Severus不耐烦的催促（恐吓）下，Harry最终在宵禁前回到了Hogwarts。
踏入公共休息室时，Harry看到的是一屋子沉默的Slytherin。
“Harry！”
Draco最先喊出来，接着拖着Pansy和Blaise就跑到公共休息室门口，他们在Harry面前刹住了车，用视线从上到下检查他的同时试图看出他的态度。
“Draco，”Harry微微动了动嘴角，“我的教父、你母亲的堂弟，已经回来了。”
“Harry……”Blaise眯起了他的凤眼。“你跟Draco有亲戚关系？”
“我的奶奶是一个Black，Narcissa也算是我的姐姐。”Harry弯了弯眼睛。
“哦，不……”Draco呻吟了一声，“Harry，你不用再提醒你和我是长辈了。”
“贵族之间的关系总是很乱的，Draco。”Pansy安慰他道。
“呵呵。”Harry忍不住为Draco的表情笑出了声，然后周围几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Harry微微疑惑地看着满室沉默的学生，和从他回来起就欲言又止的好友们。
“Ha、Harry……院长他今天……”Draco最后磕磕绊绊地开了口。
“我跟Severus——我是指Snape教授谈过了，”Harry终于决定停止逗弄这些孩子们，露出了一个明亮的笑容，然后回归了严肃认真的表情，扫视了一下四周。“我已经继承了Slytherin留下的一切，包括他的一部分手稿（一些人惊讶地叫出了声）。他和我一样都同意纯血统在某种意义上的强大，但我们没有纯血至上的观点。事实上，Salazar愿意招收纯血统是为了更好地从教会手中保护Hogwarts，因为只有纯血统的血脉才有可能有能力操纵大型的魔法阵以及使用强大的黑魔法。而当时的人们也因此十分尊敬纯血巫师。但是，你们都看到了，很不幸地，魔法阵这一分支还是在历史中失去了传承，只留下了所谓的血统论，并且被伏地魔，或者说那个父亲是麻瓜的Tom Riddle利用，只为了达到他个人获得利益的工具。我在这里说这些话是有效力的，从此以后，Slytherin只承认：高贵源于灵魂。无论是什么出身，无论是哪个学院，只要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就能获得尊敬。而我，Harry James Slytherin Potter，向你们承诺：我不会成为另一个‘黑魔王’，我会亲自清除那个Slytherin的耻辱和败类，我会守护所有的Slytherin学生，并带给Slytherin新的辉煌。”
“Harry，我想半年前我已经代表Malfoy家族做出了我的决定。现在这个决定依旧不变，因为你是Malfoy的朋友。”Draco向他鞠了一躬。
“Zabini家听从Slytherin继承人的调遣。不因为你是这个继承人，而因为你是Harry Potter。”Blaise优雅地说。
“Parkinson……”
“Pansy，”Harry打断了她，“Draco，Blaise，我很感激，但是——我不需要追随者。我会做Slytherin继承人该做的，但我不需要你们的任何交换。”
“也许，这就是Parkinson家的理由，Harry。因为你不想要追随者，所以我们追随你。”沉默地互相交流了一会儿，Pansy做了一个提起裙角的动作。
“……”Harry有些感动地看着自己的朋友们做出表态，想了想，打了个响指，直接让Hogwarts的家养小精灵们给每个人送上了一杯热可可。
“我对于参与外界的纷争没有兴趣，但如果你们相信我，我可以试试看我能做些什么。无论如何，今天都很晚了，而据我所知整个Slytherin除了我明天都要乘火车回家。所以，大家早些休息吧。”
“首席……”七年级的一个男生在众人正准备离开时出声，让所有人都再次停住了脚步，“如果你要‘清除’那个人，我们的父母和家族会怎样？”
“他们会有第二次选择的机会，”Harry平静地说，“只要不是享受折磨和杀戮的疯子，我都愿意给他们第二次机会。”
终于，学期结束了，像地上的积雪一般厚重的寂静笼罩了整个城堡。Harry不觉得沉闷，反而觉得很宁静。第二天一早和Albus去更改了女贞路4号的保密人、在站台上哈着气送走了所有的Slytherin学生后，Harry去看望了Hagrid，得到了他的眼泪和过于结实的一个拥抱之后，就返回了Slytherin地窖。
狼毒药剂的实验已经看到曙光了，再交叉对比一下曼德拉草、流液草和犰狳胆汁单独或混合的效果加到药剂制作已经计算好了需要剂量的最后一步之后，就可以得到结果了。换言之，最多需要再做七次试验，狼毒药剂就要成功了。
所以Severus让Harry进他的实验室时完全没有讽刺他的欲望：他的所有心神都被魔药攫去了，表情里的激动与狂热几乎可以看得见，这样的情绪外露在一个大脑封闭术大师身上相当罕见。然而在八年后再次在狼毒药剂上获得最终的进展，Harry相当理解他，并且也保持着同样的激动——毕竟，他也曾单独钻研了十多年，这也是他们现在的研究进展如此之快的原因之一。
看着Severus注视着魔药从激动迅速转变成认真严肃又平和的神情，Harry发现自己竟然控制不住地心跳过了速。
几乎有一个星期，Harry和Severus没有出过地窖的门，他们两人轮换着吃Willy带来的饭、轮换着睡觉，几乎全身心扑在了魔药上。默契地切割和传递材料，搅拌时心有灵犀的停顿和回圈角度，让Harry觉得这是他最好的一个圣诞假期。
圣诞节前三天，他们的狼毒药剂终于成功了。
“三个月，Merlin，我们做到了，Severus！”Harry两颊红扑扑的，碧绿的眼睛里闪耀着兴奋的光芒，嘴角咧开笑得灿烂而——Gryffindor。
“是的，我们做到了。”Severus的喜悦更含蓄一些，但从他没有分出神来讽刺Harry的白痴笑容就可以看出来他也一样地兴奋。
“明天就是月圆了，我要现在就把它寄给Remus！我要去告诉Albus！论文，论文Severus！给那些魔药协会的老家伙们看看你的水平！”Harry笑着扑到了Severus身上。
“Harry，这份狼毒药剂里有你一半功劳。”Severus怕他跌倒，伸手接住了这个把自己摔进他怀抱的少年，认真地、陈述地说道。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找到的突破口就在Harry的一次算术占卜里找到了灵感，他深深感激着。
在Hogwarts的圣诞晚宴上，所有的人都吃得津津有味。礼堂显得宏伟气派。不仅有十几棵布满银霜的圣诞树，和天花板上十字交叉的由槲寄生和冬青组成的粗粗的饰带，而且还有施了魔法的雪，温暖而干燥，从天花板上轻轻飘落。Albus领着他们唱了几支他最喜欢的圣诞颂歌，Hagrid灌下了一杯又一杯的蛋奶酒后，嗓门也随之越来越响亮。Percy Weasley没有注意到Fred已经施了魔法，使他的prefect徽章上的字变成了“Pinhead”，还傻乎乎地一个劲儿问大家在笑什么。
坐在Slytherin餐桌上的Harry心情非常好，因为他在今天午后收到了风雪中被Albus借用归来的Hedwig带回的信。Remus Lupin以Harry记忆中从未有过的激动情绪告诉Harry和Severus他们的药剂非常成功：这次月圆他根本没有经历变身，而且他手指和面部的狼人特征都在一夜之间消失了——他变成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巫师。事实上，他写了洋洋洒洒的一大卷羊皮纸，从他对没能照顾Harry、十一年来不闻不问的抱歉到对没能相信小天狼星的忏悔，从对Pettigrew事件的自责到对Harry的聪明冷静的肯定，以及对Harry的感谢和对他天赋的赞叹……Hedwig差点没能带着那么沉重的信飞回来，她不得不在Hagrid那里修养，度过她的圣诞节。
Lupin在信里说他打算在送出这封信后就动身返回伦敦与小天狼星团聚，并且随信附来了他给Harry补上的圣诞礼物（“希望它能在圣诞节前到达”），是Harry从来没见过的、属于父亲学生时代的一些照片。除了给Albus的回信，包裹里还有一封措辞更为正式的感谢信，是给Severus的。Harry猜测Lupin为他们曾经做过的事情道了歉，因为Severus一整个晚宴都在盯着他看，他只能装作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食物上。他实在是害怕自己会脸红。
圣诞节的黎明到来，天气寒冷，四下里白皑皑的。伴随着早上人们拆礼物的欢笑声，预言家日报再一次发出了紧急增刊，还是在平安夜加印、使Harry不到一星期就再次登上头版头条的——
《救世之星降临：Harry Potter给全世界的圣诞礼物——三日前与其导师Severus Snape克服狼毒药剂最终关，被狼人咬伤不再危险！！！》
Skeeter用了大量的笔墨来突出Harry的勤奋和天才，首先指出了他的魔药学水平已超过大部分成年巫师，一年级时就能独立配制Severus八年前改良的极为复杂的狼毒药剂（全世界不超过五十个人能完美配制），同时他的各科成绩都是年级第一；然后Skeeter极为煽情地指出，他发现了自己父亲曾经的好友是狼人，于是在他与SeverusSnape于三个月前完成了导师-学徒契约后，立刻就扎进了狼毒药剂的研究。经过了近千次实验，他们才得到了缪斯的指引，让狼人不再成为人们的恐怖梦魇。
“‘Harry连圣诞节都留在了学校，和Severus一起窝在实验室里，放弃了与自己的教父第一次共度节日的机会。他们整个假期都不见人。要不是他们从厨房要了吃的，我们会以为他们把自己饿死了，’Dumbledore说道，‘而且药剂成功之后他们还是缺席了两天，平安夜才现身——因为长时间站在坩埚面前，除了两人轮流去吃饭外完全没有休息，他们一放松下来就睡了整整两天。真的很难想象那个平时对自己的仪容如此注重的小Slytherin和他的院长当时会是什么样子。你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哦亲爱的记者小姐，我可是Hogwarts的校长。’笔者已经联系到了那个已被治愈的前狼人Remus Lupin，他是在三十多年前被臭名昭著的狼人Fenir Greyback咬伤的，对他的采访将在之后进行。目前Harry Potter和他的导师都委婉地拒绝了采访，表示他们的目的是（枯燥的）学术研究以及帮助消除狼人的危害。据另一位与二人相熟的教授透露，两人打算撰写论文后公开配方与步骤，不做任何商业用途。这一举措将使全世界范围内的狼人完全转化回普通人，可预期的是，在发现叛徒、为教父昭雪后，又一枚梅林勋章将给Harry Potter的名字再度锦上添花。”
“奇迹降临”、“巫师界未来的希望”、“天才Slytherin少年”，Harry再次面临了一大堆溢美之词。来自世界各地的猫头鹰即使在圣诞节当天都没有放弃“攻击”他，被激动的泪水浸透的纸张、声音破碎哽咽的吼叫信甚至感激的支票完全淹没了他。Willy帮他分好类后，信件将被烧掉，支票则会给Severus买魔药材料。
Severus也不好过，许多人都在感谢他对药剂的再一次改良与对Harry的培养，许多机构也向他抛出了橄榄枝，承诺高薪酬的纯学术环境和最高级的实验设备，但都被他当着Harry的面一把火烧掉了。在Harry所有新的称呼中，他在“救世之星”这个提前了四年出现的称号里找到了极其阴暗的幽默感。
“很高兴我娱乐到了你，Severus。”被不停涌来的猫头鹰折磨了一整天，Harry躲在地窖也无法幸免，终于在密室里得到了机会拆开他的圣诞礼物。Otis正在Harry送他的新毯子上幸福地打着盹，Harry和Severus则变形了一套沙发和茶具在这里寻求安宁。“哦，今年的礼物终于不是衣服了……不，他们都看到报纸了！”
Severus没有抑制自己的好奇心，他看向Harry膝头的礼物，是一只狂野的狼头帽子。
“这是谁送的？”他差一点也没抑制住自己的笑容。
“Luna.”Harry用一种认命般的语气说，他刚刚也拆到了Hermione的礼物，是一只华贵的羽毛笔。他收起了和曾经那个Gryffindor狮子看起来很像的帽子。“她一定是今天早上才寄出的礼物。”
“往好处想，至少Malfoy们不会今天早上才寄出礼物。”Severus秉着院长、朋友、长辈和饲主的身份，尽职尽责地安慰道。
Harry突然就脸红了。Severus从来没这么跟他说过话，尤其是他低沉丝滑的声音，就像大提琴……为了不被他看出来，Harry迅速转移了话题。
“Malfoy应该在昨天印刷的时候就知道了。”他指出。
Severus没说什么，只是示意他从礼物堆里拿出那两个风格一致、像是在尖叫着“我很贵”的包装。
拆开之后Harry的表情更纠结了。
“这是……万圣节服装？”Severus挑起一边的眉毛，玩味地问。
他们面前的桌子上，一个大大的盒子里，是一套灰色的毛绒绒的衣服，一条深灰色的大尾巴被叠在了最上面。
“是的，”顺着Harry咬牙切齿的声音，Severus抬头看到了他手中那份小一些的礼物，是一个看起来很贵而且很古老、只要照射了充足的月光做能量就会自己显示当天月相的月相仪。“Draco Malfoy！他就是在报复我没有告诉他我成了你的学徒这件事！那件衣服一定是Cissy的主意，她还相、当、体、贴地给了我长高的空间……天哪，这些贵族。Lucius怎么能由着他们胡闹？”
Severus没有理他，那只铂金孔雀当然也是因为自己的儿子没能成为他教父的第一个学徒这件事而耿耿于怀。而且Harry本人也明白。
“Cedric的防风斗篷！太棒了，我给他的是飞天扫帚全套护理装备……没想到Neville会给我窥镜！Blaise是水晶巫师棋、Pansy是音乐盒、Hagrid的乳脂软糖……Sirius的……不对这是Kreacher的！他给了我一条围巾，真是超出预期了……Fred和George，费力拔烟火……Sirius的礼物呢？”
因为暑假和Weasley家的争吵，Harry今年没有得到崭新的Weasley手编毛衣，对此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他甚至没有收到小天狼星的礼物，无论他对圣诞礼物已经多么不在意，这也让他有些低落。
看着少年在礼物堆里来回寻找，对其他Slytherin学生送的礼物完全不闻不问的样子，Severus在心底叹了口气，从自己的袍子里掏出了一个柔软的包裹，递给了Harry。“圣诞快乐。”
“这是……”Harry拆了开，发现了一条虽然旧但是非常干净的银绿色围巾，针脚和Hermione刚开始给家养小精灵织东西时做出的成果一样笨拙，却能看出编织它的人十分认真。显然这是一份旧礼物，被Severus珍重地保存了多年。能够给他织Slytherin围巾，让他认真保存，手法还十分笨拙的……难道是——
“Lily在五年级圣诞节时给我的礼物……最后一件。我想你会想要一些她的东西。”Severus淡淡地解释道。
“我……这……”Harry颤抖着伸出手想触摸那条温暖柔软的旧围巾，他的母亲曾用魔杖指挥着毛衣针编织这条围巾，为了她最好的朋友。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克制着自己的情绪，Harry最终没有触碰它，而是攥紧了拳头。他有多爱面前这个男人，就有多羡慕她。她是他的母亲，他是她最好的朋友，他爱了她这么多年。
“Harry？”Severus脸上是切实可见的诧异。
“这是她给你的，你也只有这一件……我不能要。”Harry侧过了头不愿意与他对视，心里的苦涩已经满得快要溢出来。他竟然会嫉妒自己已经过世了的母亲……
“我已经决定把它送给你了，难道你让我收回？”Severus抱着胳膊皱眉说。
“但……”
“Lily是你的母亲，她会希望你拥有它们……”Severus叹气，他怎么会看不出少年在想什么，他确实有些不舍，但做出将Lily的东西送给Harry的决定，出于某些原因，他并不后悔。
“它们？”Harry这才意识到，围巾甚至不是唯一的礼物。他轻轻地拾起了那条银绿色的围巾，然后看到了盒子底下的——
柳木的，十又四分之一英寸长的，曾属于Lily Potter的魔杖。
“这——”Harry再一次没能说出话来。
“James Potter的魔杖我没有拿出来，我想Lily的你应该用起来也比较顺手，战斗里有一根备用魔杖是很必要的，如果你被缴了械——”
Severus的话没能说完，因为Harry倾身吻了他。
眼前的男人穿着一件极其破旧的男巫长袍，好几个地方打着补丁。他面带病容，而且疲惫不堪。他看起来还很年轻，但淡棕色的头发已经夹杂着自发了。
“原谅我，Remus。”小天狼星定定地注视了他很久，最终嘶哑着说出这样一句话。
“没事，大脚板，老朋友。”男人说着就笑了，是苦涩的笑，“反过来，我也曾经认为你是奸细，你也原谅我，好不好？”
“当然。”小天狼星说，瘦削的脸上掠过一丝明亮笑影。“欢迎回来。”
他让出了身后的位置，Harry走到了格里莫广场12号的门口，仰头看着Remus Lupin。
“你好，Harry……你长得很像James，但眼睛像Lily。”
“Merry Xmas，Mr.Lupin.”Harry笑眯眯地说。“真高兴你回来了，终于有人能替小天狼星管管Black了。”
“Harry……？”Lupin迟疑地问，“你的意思是……”
“没错，月亮脸，Harry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小天狼星伸手接过Lupin手中的箱子，另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留下来帮我管管Black家的产业吧，我们曾经的级长？我自己可搞不定。”说着他配着一个苦着脸的表情，环着Lupin的肩膀就把他带进了房子里。
“可是我……”
“一段时间就可以了，Mr.Lupin，”他们坐下后Harry先叫了Kreacher上了茶点，才继续了话题，“你应当曾记得Greyback给你捎过去的药剂和口信？接住Hogwarts伸出的手，意味着我们下学期会需要一个新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而我和Albus都相信你是最好的。”
“是的，Harry，我收到了你做的药剂……既然是Dumbledore教授的意思，那么我会留下来。Sirius，”他看了一眼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小天狼星，“你知道你的教子从两年前就以尖头叉子的名义给我寄狼毒药剂吗？”
“哦，Harry，你可没说过……”小天狼星挑起了英气的眉毛。
“……我忘了。”救世主少年缩了缩脖子。
“Harry，叫我Remus就好，”淡棕色头发的男人温和地笑着，全然没表现出刚刚针对少年的小小“报复”，“我想我欠你一个当面的谢谢和道歉，关于所有这些事情，你比我们都做得更多更好，你做到了所有人都没做到的事，几千年……”
“Remus，”Harry打断了他的话并改口回了自己熟悉的称呼，“这些都过去了，我们都还在，都还好好地聚在这里，是一家人……就好了。”
“你说的对，Harry。”
Harry剩下的圣诞假期就在Black老宅度过了，每天除了泡在老宅的图书馆里就是致力于和Black家的上上下下打好关系。短短一周而已，整个Black老宅上到画像下到家养小精灵，见到Harry之后都会露出由衷的笑容。
平静生活的表象一直持续到假期结束的前一天，Remus趁着Sirius去Narcissa那里喝下午茶的时间敲开了书房的门。
端着Kreacher送上的花果茶，Harry少见地陷入了小小的纠结。
原因无他，只是Remus刚才告诉他Sirius已经与他分享了Harry的记忆，并且他大大咧咧的教父其实很担心他为何突然决定回家过剩下的假期、而且一直心神不宁，前狼人在委婉地表达完以上内容后还很伤心地指出他已经长大了，不愿与家长们分享心事了。
倒不是Harry苦恼该如何跟看过了他记忆的Remus相处，而是在思考应该怎么解释他突然回家这件事——在圣诞节后的第二天提着行李出现在老宅门口，还正好赶上Remus找到这里来。
他要怎么解释，他是为了逃避Severus，才躲到自家教父这里来当鸵鸟的？
……
Severus的嘴唇极薄，看上去跟他整个人一样锋利冷硬，触感却意外地柔软。Harry忍不住轻轻磨蹭了一下，用自己的唇描绘着对方嘴唇的纹路和形状。
接着那唇瓣分开了，倒抽了一口凉气，空气穿过齿缝的嘶嘶声和微小气流拂过唇边的感受也惊醒了他。
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救世主瞪大了眼睛，看着同样瞪大了眼睛的、近在咫尺的魔药学教授的脸，突然踉踉跄跄地几大步退了开，手里属于Lily Potter的东西被反复抓紧又松开——
然后仍处于震惊中的Severus看到男孩深深地低下了头，近乎痛苦地低声说，“I’m sorry.”
半眯起眼睛，Severus收敛起了眼底的惊讶神色：“为什么，Harry？”
二年级的小救世主没有抬头看他，而是把那个小脑瓜扭向了另一边，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
“没什么，Professor，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如果他的声音没有颤抖，Severus说不定就相信他了。
但第二天早上没见到Harry出现，去了公共休息室也没找到他的宠物猫并且看到了一个收拾得有些空旷的宿舍之后，Severus才明白自己静观其变的想法有多错误。
那男孩已经受不起一点来自他的伤害。
……
思绪从当他浑浑噩噩地离开密室，又收拾了东西离开地窖落荒而逃的行为，回到了目前身处的Black老宅的茶室，Harry眨了眨眼睛，把想要伸手摩挲一下吻过Severus嘴唇的地方的冲动强行按捺了下去，以喝茶为掩饰，思考着合适的说辞。
“Remus……我不是有意想要瞒你们什么，只是，这是我自己的私事，与伏地魔或是整个巫师界都没有什么关系。硬要说有，也就是些无聊的八卦罢了。”
“Harry，并不是说，我们要去管你的，嗯，私事。”Remus看起来也在努力措辞，显然不把他当孩子看待对他来说有些难度，“但是，你总是闷闷不乐的，我们会很担心，我知道对于你来说我们永远也无法替代James和Lily，但Harry，我希望——”
“Remus。”小救世主低下头，打断了他，“不是我不愿意说，是因为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有些事是我不该考虑的，但我想多了而已。”
“是感情上的事吗？”Remus愣了愣，问道。
“有那么明显？”Harry的表情有些恍惚，笑容却依然是温和有礼的样子，“我做错了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么多人里，我唯独不想被他讨厌。”
“他？”Remus扬眉，“Harry, a boy？”
“额……”Harry词穷了一下。Severus，Boy？
“A male.”最终他这样回答。
“……Harry，你说的，该不会是……Severus？”Remus的表情几经变换，最终定格在了一种奇异的纠结上。
“Wow, Remus，你一定可以让我们亲爱的傲罗办公室主任下岗。”Harry虚虚地鼓了几下掌。
“那只是因为我了解你对他的想法，Harry。”Remus苦笑着叹了口气，“别转移话题，亲爱的。我想你自己之前应该都没发现，对吧？”
Harry看了他半晌，最终低下了头。
“……是啊，我从来没想过，我有可能……要与她争夺他的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