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莱特林引路人·净化（12-下）
“……是啊，我从来没想过，我有可能……要与她争夺他的爱情。”
这是许久以来，Harry第一次出现属于一个正常人的迷茫和无助。
Severus Snape对Lily Potter或者说Lily Evans的感情是他的人生里少有的几件无比确定的事，与之并列的大概就是伏地魔和Harry Potter是死敌、魁地奇是他最喜欢的运动这一类构成他生命基石的东西——像是巨锚固定住风暴中的船一样，固定住属于救世主男孩的光怪陆离、混乱疯狂的生活，让他不至于因为那些永远无法确定的感情、记忆和人丧失理智，构成了他灵魂中最坚实的信念。所以Harry从未想过Severus有爱上其他人的可能，更不要提他自己。
Harry告诉自己，这样也很好，自己的感情一直是安全的，不用患得患失担心他是否知道是否感动是否回应是否暗示——因为所有的答案在归结到他母亲身上时，就已经有了。他的感情世界里已经没有了任何人能窥探进去的地方。
“Harry，那么你做了什么让Severus会生气的事吗？”Remus自然是知道Severus Snape有多么难以取悦，但根据Sirius的说法他跟Harry两人的关系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进，接着他思考了一下Harry开始的话里关于“错事”的定义，只能推测是Harry做了什么事让那个Slytherin非常愤怒，以至于男孩从Hogwarts跑回家躲避他的怒火，并且担心从此被他讨厌。
“我……他……他可能知道我对他的感觉了。”最终，这句话被碧眼救世主从嘴里拽了出来，如果他的眼睛不那么躲闪、表情不那么尴尬，也许更能表现出他身上属于Gryffindor那部分著称的勇气。
“你跟他……”Remus睁大了眼。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Remus。”Harry叹了口气，紧了紧手里的茶杯，“我没对他说任何事，但……我当时一定是被迷情剂糊住了脑子，情不自禁……”
“我……吻了他然后逃跑了。”Harry这句话说得非常快，声音也非常低，Remus那自从狼人的魔法消失后就不再那么敏锐的耳朵差点没能捕捉到这句解释了Harry假期里一切行为的话。“他会觉得恶心吧，他会觉得我恶心的。”
沉默在书房里弥漫了好一会儿，Remus才在Harry有些奇异的眼光里温和地笑了笑，松开了怀抱里的男孩，退回到自己的扶手椅里：
“Harry，你要知道的是，不论你爱上的是谁，爱都是一件美好的事，它无关对错。”
James的儿子爱上那个男人，对前狼人来说也是件很难克服的事，但终归，爱都是一件很好的事。爱始终是个美好的东西。
“哦，Remus，你现在听起来真像Albus。”绿眼睛男孩喃喃抱怨着说，但声音里有了一丝宽慰。即使是作为一个实际40多岁的“老”男人，他有时也需要一个长辈——而Remus是他能找到的最接近“父亲”这一形象、比他的教父可靠得多的成年人——来告诉他爱上一个人没有什么错，即便那个人也许会觉得这是个错误。
说到他的教父，“Remus，能不能请你先不要告诉Sirius我们的谈话内容？”
“哦，当然，Harry，我不会告诉他的。”狼人眨了眨眼，配合地转移话题，当做刚才的温情场景没有发生过，而他们都还是克制严肃的在书房里喝下午茶的英国人。“那么，给我讲讲Teddy Lupin吧，我在你的记忆里只见过他一次。”
说到自己的教子，救世主显然有许多话想说。“他从Tonks那里遗传了易容马格斯的天赋，见到我的时候头发和眼睛会分别变成黑色和绿色，就跟我的一样，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借个冥想盆把关于他的记忆都抽出来给你看。哦对了，他打算和Victoire，也就是Bill和Fleur的女儿结婚……”
既然Remus已经回来了，那么Sirius就不再需要在假期结束后住回Malfoy庄园让Narcissa“监护”了，因此第二天一早Harry提着行李下楼，准备前往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却发现楼梯下站着穿着相当正式的两个成年人时，突然有些迷茫了。
“Morning，Sirius，Remus，”属于Slytherin的礼仪发挥了它的作用，填补了略微有些尴尬的空白。Harry茫然地道了早安，然后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当然是送你去站台，Harry！”Sirius欢快地说。“Kreacher已经做好早餐了，快把箱子放下，吃完我们早点去，给你占一个好车厢！”
“是的，Harry，”Remus了解地看着他，笑容里有一些克制的情绪，抓住他的注意力然后说道，“惯例上是由父母送孩子去车站站台，不是吗？”
“父母？”Harry愣在了台阶上，然后他慢慢地笑开了，笑容真挚明亮而温暖。
“是啊，我今年有父母陪着我。”
带着这样有家人朋友环绕的淡淡幸福感，Harry在回到学校的当晚就鼓起勇气敲响了——他想要正式一点，而且在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也没胆量走密道直接闯进——魔药学教授办公室的门。
“……”开门的黑发男人和站在门外的男孩相视沉默了许久，两个人都是出色的大脑封闭术大师，从对方的表情和眼睛里都看不出什么信息——除了自己的倒影。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凝滞。
Harry深吸了一口气，用对待战争的态度对待这件事（如果说有什么people say是有道理的，那就是“情场如战场”了），决定速战速决，上前一步踏进地窖，反手关上门的同时无声无杖的防护咒已经包围了整个空间，确保了连储物柜里的魔药材料都无法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然后说道：
“Severus，我来给你圣诞礼物。”
“你已经给过了。”黑发黑袍的男人皱眉，上下扫视了男孩的身体几眼，召来Willy要了一罐牛奶，从办公室左侧的抽屉里拿出材料，按照Harry的习惯给他加了适量的蜂蜜和杏仁。
在他做这些事的同时，Harry已经坐在了他的办公桌对面，也按照Severus喝茶的习惯给他添加了奶和糖。
沉默着做完这套熟悉的动作，两人却都端着杯子没喝一口，也没说话。过了一小会儿，身为新学期开学第一天巡夜教授的责任感提醒了Severus，他拿出魔杖用了一个“时间显现”，发现已经接近了宵禁时间，尽管面前这个男孩完全不可能被自己“逮到”夜游并扣分，但一个12岁孩子的身体仍需要足够的睡眠来休息和成长。刚要将这个没人知道如何开始的谈话推后，见到他打算开口的Harry就有些慌张地打断了他未说出口的话：
“我的意思是……你给我的礼物太贵重了，Severus。”他从施了无痕扩展咒的长袍口袋里掏出了又一个包装得看起来像是书本的礼物，放到了两人中间的办公桌上，并推向了Severus。
“你真的知道Salazar Slytherin本人的手稿有多贵重吗，Gryffindor？这难道是另一本？”Slytherin的院长没有拿起那份礼物，因为他清楚上一份圣诞礼物的价值，那是属于学院创始人、蛇群的信仰、伟大的Salazar本人的私人笔记，里面有许多对魔法的体会与研究记录，无论内容还是象征意义都是无价之宝。他丝毫不觉得Lily的魔杖和围巾配不起这样一份礼物。因此，尽管眼神狂热地盯着那猜测是另一本笔记的包装纸，Severus还是没有伸出手，而是选择双手环抱胸前讽刺了一下自家宠物。
“当然知道，所以这不是另一份手稿，我还准备以后用它们讨好你……这是一本翻新后的相册，我整理了它并且保留了原件，所以……请务必收下它。”Harry的表情里掺杂了一丝丝苦笑。
“相册……？”Severus的表情也变了，似乎明白了那是什么。他挺直了腰背，缓缓地拿起那份礼物，用Muggle的方法徒手撕开了包装纸，打开了那本鼹鼠皮封面的相册。
第一张照片是不会动的Muggle照片，里面的红发女孩用熟悉的温柔和暖的目光对着他笑。
“啪！”Severus合上了相册，抬头看向了Harry，命令道，“解释。”
“我假期后面这几天把Hagrid、Sirius、Remus还有其他人给我的照片都整理翻新了一遍，把关于母亲的那些都放到了这里面，”Harry伸手点了点相册封面，努力试图开一个僵硬的玩笑，“我想你会想要保留一些她的照片。Andtake it easy，你不会看到任何她和我父亲过于亲密的单独合影。”
如果是之前收到，Severus会觉得这是个相当贴心的礼物。Slytherin式友情的关心永远不在于Dos & Don’ts，反而更多的是在Have tos和Couldn’ts背后对朋友真实心情的理解和慰藉。他会有些伤感地欣然收下这份礼物，然后留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反刍那些心情和回忆——以Slytherin的方式。
但那是在那件事发生之前的想法和做法。
“你知道我不是想让你解释这个。”
“Severus，”Harry喊了他的名字，目光却一直盯着自己握着牛奶罐的双手，语气平稳，“Remus和我在这个假期交换了许多——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谨慎地没有开口，Severus紧紧盯着面前隔了一张桌子的男孩，研究着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耐心地等他说下去。
“Remus说，在我出生之前，有一次爸爸妈妈为了一件小事吵了起来。”绿眼睛的男孩有些无奈又有些包容地笑了笑，“他们经常争吵，但那次似乎特别严重，尤其是父亲提到了你。”
“母亲很生气，对父亲说，既然提起了你，那么她应该认真考虑一下让你做我的教父。”Harry抬起头，不出所料看到了Severus脸上的震惊神色。
“当时我爸爸和Sirius都吓坏了。”故事讲完了，回忆着Remus说起这件事时的怪异表情，Harry相当不厚道地淡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将手中的牛奶罐一饮而尽，放在桌子上的同时站起了身。
“D.A.会在这周开始报名，下周正式开始第一次集会。我会要求Slytherin全部参加。净化药剂的课题也快点开始吧，相册后面有我之前对于材料的猜想和大体的思路，周末练习的时候我们再讨论。”说完这段属于Slytherin学院首席和魔药大师学徒这两个身份的话，Harry朝门口走去，将手搭在门把手上，留给男人一个与自家父亲非常相似的后脑勺，没有回头就开了口：
“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道歉，就请原谅我当时的失礼并且忘了那件事吧。我很好，不用担心。我很感激能得到现在的生活。”
Severus抿紧了唇，看着打开又闭合的办公室大门，撤去了大脑封闭术的脸上神色复杂。
而Harry在回到宿舍后，才真正松下从圣诞节当天就提着的一口气。
他没有脱下自己的校袍，也没有像从前那个Gryffindor一样踢掉自己脚上相当精致舒适的龙皮靴子，即使只是一个魔咒就可以解决这些问题，他也只是和衣仰倒在自己的四柱床上，在周围的蛇形雕塑对Slytherin继承人的尊敬与臣服构成的安静里，盯着黑暗中银绿色的帐幔和床顶端的图案，静静等着天亮。
作为Slytherin，他今晚的行动已经解释了许多。送给Severus妈妈的照片，和告诉他那个关于他曾经真的差点成为Lily的儿子——Harry James Potter的教父的故事，做这两件事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提醒Severus也提醒他自己，不论原因是什么，两个人最好都不要再追究，他们最好都忘记那个意外的冲动造成的吻，回到属于两人正常的生活轨迹中去。提醒他们，那些被短暂的温情和喜悦迷惑了的时间总是建立在危险的虚假表象之上的。而身份，过往，这些都会纠缠着他们直到回归梅林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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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对着3800多字的更新，觉得内容太少……
其实发这一章的后半部分是为了炫耀它：
没错，我进了Pottermore然后被分进了Slytherin【挺胸
【其实第一个主马甲测试的结果是Ravenclaw……但是……好吧……
赞美Salazar。
第十二章叫狼人主要是因为，Remus Lupin在这里作为一个前·狼人，真的是Harry所接触的年长男性里最接近父亲角色的人了，他足够包容而且能理解许多微妙的心理，而且总是作为理智的成年人给出建议，最重要的是我在文章里让Harry承认了Remus和Sirius是独属于他的“父母”，是能够送他去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家人，这对Harry来说很重要，但这部分心理描写我想我处理不好，只好自由心证，只是必须让章节名体现出这种重大的变化。【P.S.父母指向了本文中的一对副CP：狼犬狼，但我还没想好谁是攻……欢迎有条理地说服我决定这两人里哪个是攻_(:зゝ∠)_
以及，是否有人发现了我对买不起只能舔橱窗的鼹鼠皮笔记本（moleskine）的小小怨念？【笑哭
最后，情人节快乐，拒绝矮子、五彩纸屑和粉红色袍子的洛哈特，请勿赞美别人“眼睛绿得像刚腌过的癞蛤蟆”。
